第8章 投票
很显然，索伦的装腔作势暂时唬住了对魔龙抱有浓烈兴趣的波利斯船长，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波利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得不承认，你的提议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并让我暂时决定留你一条小命。”
“只是活下来？”听闻此言，索伦轻轻挑了下眉，接着说道：“我认为这个承诺的价值可能并不值得我为您孵化一条属于您的魔龙……”
“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成一个威胁吗？”波利斯的表情不为所动。
“不，这只是一份请求，”索伦轻轻后退了半步，以示自己并没有挑战波利斯权威的意图：“只要让我加入你们，我就答应为你孵化那颗龙蛋。”
“加入我们？”波利斯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玩味之色，他再度上下打量了一下索伦，莞尔道：“现在想想，这艘船上已经很久没有多出过新鲜的血液了。”
“你的请求，我会认真考虑，但是在此之前，还请你在舵轴舱里边稍微等上那么一小会儿……”
说罢，波利斯便突然靠了过来，而后用一把小刀割开了自己的食指，在索伦的眉心画下了一个波浪状的符号。
不待索伦有所反应，波利斯便如鬼魅一般离开了索伦的身边，旋即打了个响指。
索伦脚下的木板应声打开，只听得一声惊呼过后，索伦便消失在了脚下突然打开的幽深通道中……
看着索伦惊叫着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波利斯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船舱，朝着甲板走去。
不多时，波利斯便来到了甲板上，阳光洒下，将那张冷峻的脸庞上遍布的细密皱纹照得纤毫毕现。
轻叹了口气，波利斯微眯起双眼，看向天空中的太阳，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纯粹的阳光了，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长久的航行早就模糊了波利斯对于时间的概念，尤其是在那个充斥着海妖与诡异的寂静之海中……
如果可以选择，波利斯是绝然不会选择回到那个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的地方的，哪怕是被国王的士兵们用绞刑架绞死后吊在城头也比回到那里让人感到舒服百倍。
但他别无选择。
每一个曾进入寂静之海的人身上都会留下属于它的烙印，无论他愿意亦或不愿，他都会以某种形式重新回到那片寂静之海。
活人、灵魂，甚至是死而不僵的尸体……
波利斯甚至曾见过一颗腐烂生蛆的头骨一路在波涛上飘着回到了那片海域。
可谁曾想，就在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带着船员们短暂离开寂静之海见见太阳之时，居然还顺手捞起了一个挺有意思的倒霉蛋，而这个倒霉蛋居然还提出要加入他们。
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更好笑的是这个无知的倒霉蛋不仅给他带来了一颗价值连城的龙蛋，还自以为只要加入了他们就可以不用死，并为此而沾沾自喜……
很多时候，死亡其实并不是最悲惨的结局。
相较于加入一艘即将回到寂静之海继续漂泊百年的海盗船，死亡显然是个更加轻松的选择。
他愿意赐予索伦船员们求而不得的死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一种……仁慈。
但既然索伦选择主动加入，波利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在同意索伦的请求之前，他还需要召开一次全体会议，投票表决索伦的去留。
是的，投票表决，这是自海盗这一行业诞生以来便产生的一种表决方式，虽然波利斯以其强大的实力与过人的威望获得了几乎所有船员的一致信服，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必须要走的。
毕竟，在黑手号上，波利斯并非唯一一个有能力竞选船长的人……
缓步来到位于黑手号后甲板的舵轮旁，波利斯随手扶住栏杆，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喉咙。
“各位，听我说！”
波利斯的大吼声在一瞬间便让甲板上的船员们安静了下来。
似乎是满意于船员们快捷的反应，波利斯微微低下头，目光扫过脸上表情各异的船员们。
“我们有个新成员要加入！”波利斯清了清嗓子，而后补充道：“至于身份嘛……他曾是一位来自弗洛斯加德的贵族……”
话音刚落，甲板上顿时响起一片哄然大笑。
有人喊道：“一个贵族？那就让他来给我们洗厕所！”
还有人高声附和：“对，洗厕所！然后再去帮老皮克擦屁股！”
“帮老皮克擦屁股？那种白白嫩嫩的贵族小伙儿更应该洗干净他自己的屁股！”
……
听到这些粗俗的言论，即便是波利斯也不禁莞尔一笑，老皮克曾是个英勇的汉子，却在一次跳帮战中落了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只得被装在一个安装了轮子的木桶里看守货舱。
很显然，半身不遂的老皮克是无法自己洗干净他的屁股和木桶的，这一“重任”通常会以惩罚亦或抽签的方式来找一个倒霉蛋来执行。
希望索伦能够承受得住这种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
当然，作为新船员，索伦也不一定会被委以此项“重任”，但前提是索伦要证明自己能够胜任一些相对高级一点的工作。
就这样，甲板上的笑声此起彼伏，弥漫在海风中，飘了很远很远。
对于黑手号而言，这样的气氛是相当难得的，毕竟……寂静之海能被冠以寂静之名，显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所以，波利斯并没有选择制止这场闹剧，直至吵闹声渐歇，才用手势示意大家完全安静下来。
“好了，现在投票开始！”波利斯提高了音量，大声吼道：
“愿意让来自弗洛斯加德的索伦·贝恩先生加入的人举起右手，反对的人则举左手，至于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就努力歪一下你的头！”
闻言，船员们赶忙纷纷举手表示赞成亦或反对，与此同时，嘲弄与调侃依然充斥在他们之间。
“哦，我想……我们的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
简略地扫视了一圈甲板上的船员们，看着他们高举的右手，波利斯忍不住哈哈大笑。
“赞成与反对的比例大概是……七比一！你们这些恶毒的混蛋们果然见不得有人能躲过寂静之海的诅咒。”
接下来，波利斯高声宣布：
“好了，如果咱们可爱的索伦先生能够成功从至上真神的考验中活下来，那他就将是我们黑手号的第八十一个船员。”
“现在，我需要船上的祭司跟我走一趟……希望你们应该还没有忘记该如何主持召唤至上真神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