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黑暗
偶尔，两人的手会触摸到向上或向下的石阶。
有一次，林初甚至莫名其妙地绊倒在一节台阶上。
虽然两人走得越远，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越加潮湿。
每当他遇到一个路口或侧道时，两人总是选择那些向下倾斜最平缓的道路。
也有向上的道路，但是那几乎垂直和陡峭的路线，加上那潮湿且滑溜溜的触感。
两人很确定，这根本无法爬上去。
林初点头同意。
不过伦道夫和林初也一致认为，往下走才是正确的。
...
墓穴般的恶臭以及油腻的墙壁和地板上的污垢同样在提醒两人。
两人已经深入到了冷原这座邪恶高原的腹地。
没有任何预兆能让他预料到最后会遇到什么。
只有那未知的存在及其带来的恐怖，惊骇和令人窒息的混沌在下方等待着他的到来。
....
前一刻两人还在几乎水平的黏滑地板上缓慢摸索。
下一刻两人便同时头晕目眩地跌入了下方的黑暗中，穿过了一条几乎垂直的地道。
两人或许永远也无法确切地说出自己在地道中滑行了多远。
至少林初感觉在那令人眩晕的恶心和狂喜的癫狂中度过了数个小时。
....
不知道过了多久，伦道夫和林初意识到自己已经停止了滑动。
他们头顶上，北方夜晚那泛着磷光的阴云依旧在懒散地闪烁。
两人周围是一片废墟。
稀疏的野草从脚下的地砖间顽强地生长出来，灌木和树根将路面撑裂成一块块碎片。在
他身后，是一座高不见顶、几乎垂直的玄武岩峭壁。
其深色的岩面上刻有令人厌恶的图案，并开凿有一个雕刻过的拱形入口。
...
那片深邃的黑暗正是他们刚刚走出的地方。
在两人面前，延伸着两排立柱和一些柱子的基座，它们是曾经宽阔大道的象征。
根据沿途摆放的瓮盆，伦道夫意识到这是一条穿行在花园间的大街。
在大道的远端，立柱向两侧分散，标志着一个曾经存在的巨大的圆形广场。
在苍白的夜色中，一对巨大而可怕的东西在这片圆形的空旷地带上若隐若现。
它们是巨大而有翼的闪绿石狮子，它们之间只有黑暗与阴影。
它们将完整而怪诞的头颅仰至足足二十英尺的高处，仿佛在对着周围的废墟嘲弄地咆哮。
伦道夫很清楚它们是什么，因为传说中只提到过一对这样的孪生狮子。
而且壁画似乎也证明这种东西的存在。
它们就是大深渊的永恒守护者，而这片暗色的遗迹无疑就是从远古遗留下来的萨克曼德。
...
两人的首要行动是封闭峭壁上的拱道，用附近掉落的大石块和奇异的岩屑堵住出口。
两人可不希望有任何生物跟踪他从冷原上的可憎修道院来到这里。
....
而且伦道夫确信前方的路上必定潜伏着其他危险。
伦道夫完全不知道如何从萨克曼德抵达梦境之地上那些有人居住的区域。
深入食尸鬼居住的洞穴也不会带来太多收获，因为他深知它们所知并不比自己更多。
那三只帮助他穿过古革巨人居住的城市，爬回地面的食尸鬼在返程时完全不知道如何前往萨克曼德。
只能计划去狄拉斯港询问那里的商人。
不过，他们不想再次穿越古革巨人的地底世界，冒险进入那座可憎的卡斯之塔，并登上那些巨大的阶梯返回魔法森林。
但如果其他方案都失败了，他们或许能沿着这条路线再试一次。
如果没有协助，那么翻越冷原，穿过那座孤独修道院的念头他甚至不敢去想。
因为高阶祭司肯定布置了许多间谍，而在旅途的终点他无疑得想办法对付夏塔克鸟，甚至还可能要对付其他一些东西。
他也许能弄到一条船，然后航海经过那座位于大海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嶙峋岩石，折返回因加诺克。
这块可怖的地方距离萨克曼德的玄武岩码头并不遥远。
但在这座早在亘古时期就已被废弃的城市里找到一艘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两人现在似乎也不可能自己造出一艘船来。
正当伦道夫沉浸在这些思绪中时，一种新的感觉突袭了他的脑海。
此前，他眼前所展现的仅是传说中的萨克曼德城遗址。
那残破的黑色立柱，顶着狮身人面像的破败城门，以及在夜云阴郁微光下的巨大有翼石狮，它们宛如一具庞大的尸体横陈于此。
但就在此刻，他瞥见右前方远处有一抹并非来自阴云的光芒。
这让他瞬间意识到，两人并不孤单，还有其他存在与他一同潜伏在这座死城的寂静之中。
那光芒闪烁着淡淡的绿意，对现在的两人来说，这并非一个令人安心的征兆。
于是，两人悄悄地沿着街道爬行，穿过破败墙壁上的狭窄缝隙，试图靠近一些。
...
这时，两人发现那是一堆位于码头边的篝火。篝火周围的影子里，许多模糊的身影聚集着，而一股危险的恶臭浓重地笼罩着一切。
篝火之后，海港中停泊着一艘巨大的海船，那油腻的海水一遍又一遍轻轻地拍打着船身与陆地。
两人停下了脚步，因为两人认出那艘停泊在港湾里的海船，正是一艘从月亮上来的、令人恐惧的黑色桨帆船。
正当两人准备悄无声息地爬离那堆令人厌恶的篝火时。
他注意到那些聚集在黑暗中的身影中突然爆发了一阵骚动，并捕捉到了一种独特且绝不会认错的声音。
那是食尸鬼在惊恐中发出的咪呯声，紧接着，这声音转变为一片痛苦的共鸣。
巨大的废墟阴影为两人提供了安全的掩护，因此，他的好奇心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他停止了后退，反而开始缓慢地向前爬行，想要探查那骚动背后的原因。
看见突然又爬回去的伦道夫，林初为之一愣。
随后去抓伦道夫的腿。
“伦道夫，你要干嘛？”
“刚刚那个是食尸鬼在惊恐中发出的咪呯声，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伦道夫对后面的林初说道。
“这地方怎么会有食尸鬼...”
林初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想到之前帮助他们的那三只食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