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赌约作废
“兼济天下，人人如龙，这是圣人才有的境界啊！”
朱聪深深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朝林峰一抱拳：“先生品德之高，旷世罕见，请受在下一拜！”
说着，他一撩衣袍，就深深拜伏下去。
郭靖见状，摸摸了脑勺，心想：‘我都说了林大哥不是坏人，没有坏心思，几位师傅终于信我了吧。’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很玄奥。
虽然林峰巧舌如簧，满嘴跑火车。
但郭靖冥冥之中能够敏锐察觉出来他掩藏在嘻嘻哈哈外表之下的那一份善意。
虽然外人都说郭靖笨拙，但实则他是真正具有赤子之心的人。
真诚待人是他的基调。
所以才能感悟到林峰对他拳拳爱护之心。
然而他确实不擅长将自己的意思完整表达出来，是以害怕几位师父不能理解他。
如今见到二师父朱聪都认可了林峰，心中的高兴难以言表。
就好像小孩子交到了足够令亲戚长辈交口称赞的好友那般，骄傲、自豪顿时齐齐涌了上来，更加确信了听林大哥的安排，绝不会错。
【郭靖对你的好感度提升至下一级！】
一道突兀的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林峰微微一怔。
好感度？这是啥玩意儿？
不是，也没人告诉我，还有隐藏属性条啊？
他面上不显，实则心中疯狂试图对话系统，或者说那神秘莫测的学院人事部。
‘喂喂喂？有人不？能解释一下什么是好感度不？’
【学生好感度可提升抽取技能的稀有等级】
原来如此，林峰微愣片刻，心道还好自己没有想着邪道速通流带飞郭靖。
而是稳扎稳打，一一劝服他身边的师长朋友，让他潜移默化之下完成通往教父的王座。
估摸着这小子总算看出来自己的诚心了，这才会对自己好感飙升。
这应该也是系统在提醒自己，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要忘记教导学生才是重中之重。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为人师表，不能只将学生看做完成任务的工具人。
而是真的要将其视作子侄，诚心爱护，才能起到以身作则的典范，循循善诱之下使其视你为师，发自内心的愿意遵守你的教条。
无意中打开了郭靖隐藏属性栏的林峰很高兴，连忙拉起朱聪：“朱兄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
“我也不过是站在了众多海外高人前辈的肩膀上，才能高瞻远瞩，看到了世人纷争的本质，这才想着从根本上化解难题。”
“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而已！”
柯镇恶闻言，心中不由得隐隐有几分佩服。
不过他老谋深算，尽管已对林峰的话信了八成，嘴上却还是说：“哼，但说来说去，还不是和一群金狗搅合在一起。”
“要救渡世人，未尝不可自大宋开始！”
“又何必要和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虚与委蛇？！”
“啊！我受不了了！老瞎子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彭连虎砰地一声狠狠一拍桌子，整个人高高跃起，怒发冲冠。
“你左一个金狗，右一个金狗，若非看在教主的面子上，我非要撕了你这张臭嘴不可！”
“连虎！”
林峰不喜，扫了一眼彭连虎，后者脸色变化，面上浮现一抹委屈：“教主，他欺人太甚……”
“哎，不可无礼。”
林峰宽慰道：“飞天蝙蝠老前辈第一次光临大驾，对我们这个组织和团队还不够了解，怪不得他。”
“我们一定要坚信，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所有百姓乃至于全人类而存在的崇高事业。”
“一些人不了解我们，妄加指责，这正好说明了我们团队中存在的问题。”
“对于这些讽刺辱骂的声音，我们不仅不能去粗暴的捂住他人的嘴，反而要深刻反思自己，究竟哪里做的还不够好，是不是可以再好一点？”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彭连虎：“你怎么这么消极，遇到点挫折就想着大闹一通。”
“要多学学我们敬爱的教父，江南七怪可是教父的师长辈。被他们误解的时候，教父所受的委屈又何尝不深？”
“多学学他，要积极交流，看看我们这个团队，多么的正能量啊，怎么能这么暴躁呢？”
“你看看我眼中的真诚，告诉我，你明白了吗？”
彭连虎缩了缩脖颈，看着林峰眼里欲择人而噬的凶光，瓮声瓮气道：“我、我错了，对不起，教主、教父！”
林峰转过身子，脸上挂起如沐春风的和煦，挥手道：“您看，柯镇恶前辈。外人皆传言千手人屠杀人不眨眼，但实际上的他却根本没有这般凶恶。”
“现在的他，从善如流，就算被您惹怒也能压抑住心中的火气，您却还是抱着一贯的偏见来歧视、贬低他们。”
说到这里，他非常遗憾的摇摇头：“您这样会严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对自己的改变产生怀疑。”
“甚至有可能会回到原来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以杀人为乐。”
“难道这就是你飞天蝙蝠坚守的正义和公理之道么？”
“所谓金狗、宋人，不过是他们万千身份中的一个而已，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而贬低他们呢？”
“你这样做，与一切唯血统论，只看出身的权贵豪富又有什么分别？”
闻听此言，柯镇恶脸色大变，他神情恍惚，喃喃低声自语：“难道老瞎子我真的错了？”
他自幼到老，目之所及，全是金人欺压宋人。
早已形成严重的刻板印象。
如今却猛然间醒悟过来，开始逐渐尝试从更深层的视角去解读天下人的苦难，自然会有所不适。
其余五位兄弟姐妹见状，还是朱聪脑瓜子转得快，附耳过去低声道：“大哥，此人满腹经纶，胸怀天下，恐怕确实不假。”
“即便与这群金人混在一起，恐怕也确有其的难处。”
“我等自诩侠义，不妨留下来，好好看一看他的行事作风。”
“一是亲眼瞧瞧，他是否真的如他所说那般，致力于解决百姓困苦和不公。”
“二来则是可以帮衬一二，说不定有我等的用武之地。”
“这样的话，也算消解了之前大家残留的误会。”
柯镇恶心中动摇，自然赞成，不过还是小声道：“那嘉兴醉仙楼比试一事？”
朱聪一咬牙，还待再说，却听林峰耳朵一动，故意朝着杨康道：“杨康，这几位老前辈对我们多有误解。
不妨你传信给你师傅，全真教的丘处机道长。
让他来解释一下，其实你也是名门大派的亲传弟子，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金狗。”
“杨康？！”
江南七怪震惊不已，齐齐转头，死死盯着错愕不解的杨康。
“你分明是完颜洪烈的种，为何姓杨？”
朱聪面色迥异，目光闪烁。
完颜洪烈脖颈青筋暴起，手臂微微颤抖。
杨康无奈：“林教主，在下完颜康，并非什么杨康。我……算了，我这就写信给师傅，让他按您老人家的吩咐来一趟吧。”
“不必了！”
柯镇恶分开左右，空洞无神的眼眶对着杨康，令他心中忐忑不已：“你方才说你的师傅是丘处机丘道长。”
“……是。”
“哎！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呐！”
“靖儿，快来拜见你的兄弟！”
他忽而激动，朝着郭靖道。
郭靖纳闷，食指点了点鼻尖，道：“我？”
他走出人群，柯镇恶拉着他的手，一手来拉杨康，道：“当初你的父亲和杨家枪传人杨铁心亲如一家，他既然叫杨康，又是丘道长的得意弟子，错不了！”
“他正是你的兄弟，也是要和你比武之人！”
杨康脸色难看，不愿被人提及上一代的事情，扭过了头去。
完颜洪烈大喊一声：“够了！”
“柯大侠，还请放开康儿。”
他站起身来，诚恳地拱手道。
柯镇恶一愣，面露不喜：“杨康，多余的话我不去问了，你真要认贼做父不成？”
完颜洪烈心中如刀剜般纠痛不已：“柯大侠，什么是认贼做父？谁是贼，我吗？！”
“当初惜弱怀有身孕，我怜惜她们母子，千里迢迢一路护送。”
“后来她说怀念她的铁哥，不愿与我有夫妻之实，我心中虽然难过，却也数十年来从未逾矩。”
“康儿出生了，我视若亲生，一直没有纳妾生子，生怕分割了他该有的疼爱，反而百般爱护，从未告诉过他不是我的亲骨肉这件事。”
“是你们，一来就张口要他和我这个相处几十年的父亲划清界限。”
“要他不承认自己是金人，而是宋人，否则就是贪图权势和富贵，是道德败坏！”
“我想问一问，这真的合情合理吗？”
“本王就算没有功劳和苦劳，但这么多年和康儿的父子情总不至于是演的吧！”
“谁！谁TM能对着不是自己的儿子演慈父演几十年啊！柯大侠！”
此言一出，柯镇恶沉默了。
杨康早已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爹……”
这一刻，他都被感动了，差点忘了自己确实是贪恋权贵才选择留在完颜洪烈身边。
“你、哎……冤孽！冤孽啊！”
“罢了，你们杨家和完颜家的家事，老瞎子我没理由多嘴，你们自己抉择吧！”
他颓然的松开杨康的手，跌跌撞撞走了回去，半晌后想起来：“对了，你师傅有告诉过你嘉兴醉仙楼比试一事吗？”
杨康眨眨眼，努力思索着嘀咕道：“好像提过，但没怎么在意，只说了到时再说。”
江南七怪闻言，心中宛若片片雪花飘落，霎时间皆僵硬如木头。
试想当年他们七人，因为一场随口立下的赌约，深入大漠十几年，只为了寻到郭家传人，完成与丘道长的赌约。
这十几年来，他们抛弃了江南富庶之地的荣华和婉约的水乡生活，在完全无法适应的风沙中坚持教导对他们来说资质低下的郭靖。
可以说是真正将一诺千金这四个字贯彻到了骨子里。
对十八年后郭杨两家后人的这场比武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为此，甚至折了一个兄弟张阿生！
然而另一边，丘道长的弟子却摇身一变，成了金国王爷的儿子。
这么多年来，虽然丘道长同样有教导他功夫，但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丘道长却始终并未出现，显然不像他们兄弟姐妹七人一样，时刻陪在弟子身旁辅导。
换句话说，人家压根没放在心上。
一开始柯镇恶心中就隐隐有几分预感，但还能自我安慰。
然而随着杨康亲口认证了丘道长除了没告诉杨康他自己的身世之外，甚至连嘉兴醉仙楼比试也没怎么提过，彻底坐实了他们坚持十几年的比武成了一场笑话！
谁又能扛得住这么沉重的打击！
一时间，六人像是瞬间老了许多，眼神中也带着些许唏嘘。
南希仁愤愤道：“大哥，想必丘道长身为全真七子，誉满天下，不大看得上我等俗人，也是人之常情了！”
柯镇恶摆摆手：“罢了，罢了，不过是戏言而已。”
“既如此，当年的赌约就当老瞎子我没提过吧，我们走罢，回嘉兴市井耍酒弄钱去，老瞎子也许久没过过舒坦日子喽。”
郭靖感觉天都要塌了，怎么突然就不用去嘉兴比武了。
而且师傅们也要走了？
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
林峰捕捉到他脸上的焦急，一皱眉站出身道：“前辈留步。”
江南七怪神色低沉，自觉丢了大脸，再无颜留在此地，就连朱聪的提议都忘了。
不过林峰的挽留还是让他们停下了脚步，无神的看向了他。
“丘处机道长在天下人的心中一直是武功高强，惩恶除奸的代表。”
“然而纵观他的行事作风，高高在上，从未真正切入实际来看一眼人间。”
“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连你们七位高人与他的赌约都从未放在心上过。”
“甚至可以说，郭杨两家的悲剧，也要从这位丘道长身上寻找根源。
这无疑印证了我之前所说的，这世道的悲剧就在于，底层百姓没有掌握力量。”
“几位既然不急着赶赴醉仙楼比试了，不妨留下来，加入我们精英中心，一起为掀翻这群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江湖豪杰和庙堂权贵们的大业，出一份力？”
“也不枉百姓们真心实意喊过你们一声：七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