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两个相邻的家族正式和解之后，利奥迅速修复了乌伦费尔德渡口。为了防止洪水来袭，几乎紧靠堤坝的浴场被改建成了一个遮雨棚，以便马夫和马匹可以在那里歇息。此外，如果他突然想去乌伦费尔德，也不必在家里声张。他只需把马放在遮蔽处，拿上钥匙，等船把他送回那个孤零零的地方，在那里就不怕间谍和偷听者的入侵了。

牧师来访的第二天，当他穿过芜菁地前往乌伦费尔德时，他想到了这一点。吸引他不断前往乌伦费尔德的，与其说是对朋友交往的渴望，不如说是一种折磨人的不安和渴望知道那里一切顺利的渴望。

今天，当他走进庭院时，看到菲利克塔斯正站在城堡的一扇窗前，向他点头微笑。

他想，“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和她私下谈谈，“他挥了挥手，回敬了她一句问候。

“主人开车去明斯特堡了“马夫从马车房里走出来说道“今天要开庭“

他喃喃地发着誓。那个该死的老牧师把算盘打翻了，他忘了今天是几月几号。菲利克塔斯还站在窗前微笑呢现在偷偷溜走是懦夫的行为。

当他登上通往房子的台阶时，心跳得更快了。自从那天在岛上相遇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她单独在一起过。

她在花园沙龙接待了他，沙龙的玻璃门半掩着，挡住了秋日的寒意。她双手合十坐在膝上，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她的笑容中夹杂着忧郁、讽刺和宽容，似乎是用心学来的。

“朋友，看起来你好像很怕我，“她说，一边犹豫着向他伸出手。

“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惧怕过死亡或魔鬼，“他说，强迫自己用一种大摇大摆的语气。“当然我也从来没有怕过你“

“但你一有机会就逃避我，躲着我。我不介意打赌你今天来是个错误。如果你记得乌尔里希不会在家......“

“啊！“他吐了吐舌头。

“但你心里可以很轻松。我不会咬你的不，我不咬人。“她笑的时候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想，“谢天谢地，她没有发愁“。一种满足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希望你能多待几分钟，“她轻声说。“我会尽量补偿乌瑞克的“

这话听起来既谦虚又巧妙。他鞠躬表示同意。

“那我们去我的房间吧，“她说，“在那里我们不会被打扰。“

一想到闺房里的女性装饰品和奢华，以及让他半窒息的浓郁香气，他就有一丝厌恶。

“或者您更愿意留在这里？“她问道，凭着快速的直觉判断出了他犹豫的原因。

“如果对你来说都一样，我宁愿“

她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小动作，意在表达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如他所愿。

短暂的沉默。九月末的阳光让宽敞的房间充满了暖色调。秋日慵懒的苍蝇嗡嗡地落在窗玻璃上。没有其他声音打扰午后的宁静，对于这对有罪的人来说，这似乎太安逸、太慵懒了。

菲利克塔斯靠在休息室的一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感谢上帝“

“为什么要感谢上帝？“他问。

“我终于有一次可以独享你了“

“你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他讽刺地说。

“现在，现在，里欧！“她微笑着提醒道。“你别信口开河。像这样相对而坐，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给自己的灵魂蒙上最肮脏的面纱，也没有必要对彼此隐藏自己的一角。这对人有好处，尤其是当一个人一生中不得不说那么多谎话的时候。啊！我是如此渴望真相。你看，这是一种柏拉图式的恋情，可以平静地接受，因为它非常安全，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这让我非常高兴。至少，我不需要在你面前表现得比你更好_....。至于你......你为了我牺牲了自己，我知道，你这样和我坐在一起，你一直在反抗。但你恨我，恨我！“

“恨你？胡说！“

“你无法否认，我的朋友。不过，我还是可以忍受--你那巨大的仇恨，因为我知道，在你的仇恨中还掺杂着一丁点的友谊。我们两个--啊，我的上帝！--我们两个真的应该能够在一起度过美好的时光。我们已经超越了我们的爱情，这是一种令人愉悦的状态--当一个人关心一个人，却又不想爱他。

她把自己偎依在靠垫里，就像在凉爽的床上舒展因一天的劳累和炎热而疲惫的四肢。

“我甚至可以说，我的朋友，“她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继续说道，“你和我之间目前的关系是男女之间最理想的关系。

他几乎是违心地笑了起来。她那不负责任的_天真_是多么滑稽啊。也许，把她看得太严肃终究是不对的。我们必须耐心地倾听她的倾诉，就像倾听孩子的唠叨一样，然后微笑。

“我是认真的，“她接着说。“成千上万研究人性的人都说，爱情不过是一种战争。女人不喜欢男人的欲望，但更不喜欢放弃它。

男人对女人的反抗感到愤怒，但又不能忍受她不反抗，不挣扎就把自己交给他。这一切多么愚蠢！多么庸俗！直到一切都结束，直到什么都不剩，只剩下几小时梦幻般的幸福回忆----“

“还有悔恨，“他阴郁地打断道。

她惊恐地看了他一眼。“你太残忍了，“她低声说，用食指捻着裙子上的一个蝴蝶结。

“我只是想提醒你，“他回答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想象的那样“

“好像我不知道似的！“她叹了口气。

“他接着说：“你说得好像我们是异教徒、艺术家或波希米亚人。这可不行。我们的材质不同。我们的血液也可能是热的，这是真的。机会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把我们变成小偷但我们的柜子里总有一具骷髅那就是我们可恶的新教良知----“

“请不要谈论良心“

“还有一些所谓的责任感“

“啊！为什么要玷污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保密小时呢？“她淡淡地喃喃道。

“我们没有保密的时间可以一起度过，“他粗略地回答。

她双手合十。“天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为了逼迫自己的良心，让你振作起来....。用哀叹声充斥彼此的耳朵，能有什么好处呢？“

他沉默不语。自从那天早上在岛上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现在为他当时所持的立场辩护，而他却像她当时那样任由自己被罪孽意识所左右。几分钟前，他还害怕听到她的哀叹，现在他自己却在驱使她哀叹。

“你是对的，丽茜，“他说，“我们必须静静地克制自己，不要互相指责，因为旧罪是无法弥补的。但如果我们忘记了结盟的初衷那就太糟糕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怎么能忘记呢？“她喊道，把双手放在脸前。

他松了一口气。既然双方都已重新郑重地证明了彼此纯洁的动机，他就不必再如此提心吊胆了，可以毫无疑虑、毫无自责地接受这可怕的“对谈“的魅力。

事实上，它并非没有魅力。

几个月来，这些念头一直折磨着他，一天比一天强烈，一天比一天频繁，与他的每一次经历、每一次会面、每一次回忆都紧密相连，却又无法言说，因此，这些念头压在他不堪重负的心上，几乎难以承受。从这双湛蓝的眼睛里，他自己的负罪感在倾诉着，在这位女性的恩典下变得柔和而清澈。这双柔软的嘴唇没有严厉的批判，当它们低声提到最好不要提及的罪过时，它们带着温和的自责，这本身就是对他的宽恕。这让他感到欣慰--是的，这让他感到欣慰。他满意地靠在椅子上，喃喃地问自己是否可以点一支雪茄。

“我知道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她回答道，然后起身去给他拿托盘和火柴。

“你要等我吗？“他惊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是的，让我来。我喜欢这样，你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她带着忧郁的微笑说道。

他看着她穿着淡蓝色的休闲服优雅地穿过房间。宽松的蕾丝袖子从圆润的手臂上半部分垂下，在紧身胸衣上形成透明的小褶皱，透过薄薄的连衣裙，可以看到坚硬的鲸骨线条，像光线一样射向她丰满的胸部轮廓，那里有一个缎面蝴蝶结轻轻地振动着。她的身材成熟而柔美，似乎在表达一种精致的安宁，这种安宁是在激情燃烧过后，在祈祷和争取平静之后获得的。

她的身上没有抹大拉的影子，只有那双忧伤的、总是蒙着面纱的眼睛，知道如何用最好的效果唱出甜蜜的罪恶和痛苦的忏悔之歌。

她再次坐到座位上，望着远处的公园，沉浸在梦中。急速下沉的太阳将房间照得通红，墙壁上画满了金色的阿拉伯式花纹。

李奥叼着雪茄，眼睛随着烟圈的移动，不断侵占着阳光的领地，变成了清澈的火蓝色。

“我想，你现在应该很孤独吧？“他问道，顺便把话题重新引开。

“几乎总是这样，“她回答。

“你整天都在干什么？“

她耸了耸肩。

“你在内务线很活跃吗？“

她撅起了嘴。“是的，但这让我厌烦“

“那--那......来访者会让您清静吗？“

她的脸红到了脖子。“什么访客？“

“你知道......那些年轻人。“

她笑了，显然深感羞愧。“你为什么让我想起那件事？“她斥责他。“一想到不久前我寻欢作乐的样子，我就不寒而栗。哦，里欧，自从你再次走进我的生活，我的感觉多么不同，多么好，多么纯洁！“

“我自己也不能这么说，“他想，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但他还是觉得受宠若惊，因为他被公认为一个善良的天使。

“我紧紧抓住你，“费利卡丝继续说，“用我天性中最美好的本能，因为我知道你是唯一能帮助我的人。当我与折磨搏斗时......“

“现在她要悲剧了，“他想。但她的悲剧不再像以前看起来那么致命了。如果说他无法回应她表达事情的方式，那么他太了解促使她如此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现在我要说，“菲利克塔斯继续说道，“地狱里的所有恶灵和妖精都可以攻击我；我已经得到了他，他就在那里；他会站在我身边，不会抛弃我，因此我的灵魂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与和平的曙光。

她叹了口气，用拳头捶打着坐垫，坐在那里，张开嘴唇望着他，渴求着他的帮助，而她那一头白皙的卷发就像一团混乱的蠕动的毒蛇，飘落在她的耳边。

“当然，“她继续说，“我非常依赖你。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没来。你走了。哦，里欧，你对我多么残忍！不，不，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很好像天使一样好

你甚至原谅了我第二次强行进入哈勒维茨的事是真的，你原谅了我，对吗？我也敢对约翰娜吹胡子瞪眼以减轻她对你我的恨意那你为什么避开我？当我的内心充满黑暗和黑夜，当被杀之人的鬼魂----“

他颤抖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老牧师醉酒后的幻觉。

“他也缠着你吗？“他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

“不要问....我必须保持沉默....不说对你我都好....如果你知道----“

“知道什么？“

“下次吧，我会告诉你的，“她含情脉脉地说。“下次吧，在我感到痛苦的时候，而不是现在，在我快乐和自由呼吸的时候，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是如此安全。让我尽情享受这一刻吧。看，太阳融进了红云。难道它不像在为我们流下血泪吗？“

他哼了一声，因为在他看来，这个比喻显得格外诗意。

“哦，我们为什么会相遇呢？“她喃喃自语，仰起脸来，望着夕阳，脸上泛起玫瑰色的光芒。她叹了口气，但叹气的同时又露出了笑容。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上了，“他说，他觉得话题已经转到了一个危险的方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把它转到另一个频道上，“见面与此无关。我们交往了一年多，没有任何伤害，尽管我们之间还存在着男女之间的旧情。我们应该更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倾向，仅此而已。拉登让我们太孤单了。我们有太多机会在天黑后漫步公园，坐在阴凉的角落里。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她半躺在软垫上，用手撑着下巴。

“我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她梦呓般地问道。

他耸了耸肩。“事后能说这种事是怎么发生的吗？“他说。“就像发烧一样，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得的。“

“但我记得，它是怎么开始的，“她低声说，仍然凝视着太阳。“那是七月的一个傍晚。拉登有事要去镇上....。我们在凉亭里，在被砍伐的柏树下。你在哈勒维茨也有一个这样的地方。你还记得那个凉亭吗？“

她为什么这么问？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都会记得这个地方，它曾是他们幸福的殿堂，也是他们诅咒的起源。

“周围一片漆黑，我们几乎看不见对方。你的雪茄熄灭了......你想要点火......我说'我来帮你'，当我把燃烧的火柴拿在你雪茄的末端，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抬起手，抚摸着我拿火柴的手，抚摸了三次，就在它最后一次闪烁起来的时候，我们的目光相遇了......然后我知道......知道这一切将会发生。

“你早就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仿佛是他们过去的欢乐和消失的欢乐的光芒在消逝，太阳的倒影，现在已经沉入地平线下，在她的脸上呈现出紫色和神秘。

她说：“我们女人很快就能分辨出这种事情，““在你们男人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感觉到它在靠近了。它就像一股暖风吹拂着我们。除了在这样的空气中，我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好的感觉。“

“如果你们注意到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提高警惕？“他严厉地问。

“她虔诚地握着双手说：“防范命运的安排有什么用呢？

“你为什么不赶走我？为什么允许我回来？“

“因为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是的，是的......原谅我......你说得对。是我应该知道的，是我应该逃走的，逃得远远的。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别对自己这么苛刻，里欧，“她恳求道。“事情的发生是必然的。那时我们都毫无防备。你还记得火柴熄灭后，凉亭里一片漆黑，我们都非常非常沉默吗？很长一段时间，我只听到你的呼吸声，短促而艰难....。你必须告诉我，里欧，在那几分钟里你在想什么？

他本想大声喊道：“让我安静地回答你的问题吧。“但是，他眼前浮现出七月那个闷热的紫色夜晚，那是所有恶作剧的开端。

“我在想什么？“他喃喃自语。“我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至少，我想不起来我想过什么。但是当我们站起来往房子走的时候，我记得我问自己：'为什么她的肩膀靠在我的胳膊上感觉那么温暖？我把这归咎于炎热的夏天....。但当我躺在床上时，我仍然感觉到你的肩膀贴在我的胳膊上，这一点我到今天都记得很清楚。

菲利克塔斯微笑着看着他。但就在她微笑的时候，她突然抽搐着哭了起来。她仰起头，全身伸展在软垫上，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抽泣中摇晃着。她的一只鞋子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利奥震惊之余深受感动，起身来到她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她泣不成声，“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现在我很可怜，被抛弃了，你也很可怜，还有其他人。哦，上帝啊，可怜可怜我吧！“

“请--请讲道理，“他催促道，试图用严厉来掩饰他的恐惧。

“是的，是的--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服从并听从您的命令。“

“你必须先冷静下来。假设有人进来了“。他的目光不安地向门口游移。

“哦，我马上就会平静下来。哦，主啊主啊！“

“菲利克塔斯“

他很想和她握手但又不敢用手去碰她

听着他严厉的语气，她抬起身子，用无力的手擦了擦脸。

“我很虚弱，“她结结巴巴地说，“请从隔壁房间把我的酒壶拿来。

他急忙跑去帮她拿，因为他仍然心急如焚，生怕他们现在的处境会让人大吃一惊。当他回来时，她正脸朝下一动不动地躺在软垫上。

他叫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后脑勺。

他在她的头发上洒了几滴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液体，然后用大衣袖子迅速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她转过身来。

“现在是我的额头，“她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他濡湿了她的鬓角。

“你真好!“她低声说，然后接着说“一个人必须变得像这样悲惨才能学会什么是真正的同情“

“现在坐起来，“他命令道。

“你是对的，“她回答，睁大眼睛看着他。“我们的时间到了。乌瑞克随时可能回来。“

乌尔里希！他的脸顿时血红一片。他朋友的名字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心。

“我必须马上走！“他喊道。

“你不等着看他吗？“她天真地问。

他摇了摇头，咬了咬牙。

“但你明天会来，是不是......明天？“

他只能哑口无言地答应。

她弯下腰，趴在沙发边上寻找那只丢失的拖鞋，它就藏在墙裙的某个地方。当她坐直身子时，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蓝眼睛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只是圆圆的脸颊上闪烁着玫瑰色的泪珠，那是她最后的泪痕。

“你在生我的气吗？“她问。

“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做出了这愚蠢的一幕。但未流尽的泪水压抑着我的灵魂....。现在我把眼泪哭干了，我感到比几个月来更轻松、更快乐....。哦，里欧......让我感谢你给我的安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用柔软的小手掌抓住了他的两只大手，并试图按压它们。

他匆匆告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原地追逐着他。但他为自己的匆忙感到羞愧，于是在门口又转了一圈。

“记得把我交给他，“他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点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地板。

当他离开玄关大厅后，她迈着慵懒的步子爬上了顶楼，从拐角处的阳台可以眺望溪流。她看着他急匆匆地走过来，双手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只见他从沙岸上把船卸下，用力一推就把船推出去了，而他则跳进船里，在这艘脆弱的小船还来不及随水流漂移一英寸的时候就抓住了船桨。她掏出手帕向他挥手告别，但他没有抬头，那一缕白色的羊毛在暮色中飘动，看不见。

小船如影随形，消失不见。她打了个寒颤，想起了远方的那个男孩，这一刻她是用放逐他的代价换来的。然后，她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听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激动地凝视着那些费力写下的字迹，再一次读起了那些从昨天起就一直困扰着她的语无伦次的话语：--

“我最亲爱的妈妈

“我想家了，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请告诉我，我是否可以回家过圣诞圣节，其他男孩都回家过圣节了，但我不是胆小鬼，不，我一点也不胆小，他们打我的时候，我会咬紧牙关，敲打的声音_确实很痛....。但如果你认为我哭了，我没有；不，我只是在晚上祈祷后独自一人时才哭；这并不重要，不是吗？我为亲爱的妈妈和亲爱的爸爸祈祷，希望他不要再生病了，我好想Fido，我以前骑的那匹小母马怎么样了？你知道亲爱的妈妈我讨厌待在这里想回家

“还有 87天就是圣诞节了，我想要一本集邮册和学者的《年轻的伴侣》，还想要一把手枪，你可以不用枪帽射击，但里面有一根像箭一样的羽毛，还想要老杰塔经常烤的樱桃蛋糕。我也很想见老杰塔。亲吻

“你亲爱的儿子

“保尔臣“

菲利克塔斯紧张地揉皱了手中的床单。“她喃喃自语道：“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啊，这一切将如何收场？然后，她像是为了逃避自己，从阳台跑进来，在空荡荡的大阁楼上来回踱步。

“我不能，我不能，我不会再想它了！“她哭着说。“成千上万的孩子都经历过同样的事，但都活了下来。他也会熬过去的。

她关上玻璃门，把额头贴在窗玻璃上，凝视着几分钟前小船消失的地方，渐渐地，她的面容清晰起来，露出梦幻般的温柔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