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于绝望中见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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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厌生这次京河府借兵之行，颇为圆满。十七个诸侯国世子公主，连同每人所带的两名随扈，共计五十一人。
修为高低有别，参差不齐，但最少都是五重山境的境界，也有迈入四景之境山河楼境的山下世俗神仙，包括儒士陆昭在内，足足十位。
在这种情况下，御风赶回伏牛山自然是不可能了。毕竟御风的手段，只有进入四景之境的强者才能施展。而七重山境以及以下修为的，只能靠着轻身之术飞掠，速度又太慢。故而平衡之下，他们选择了乘坐云舟的方式返程。
那云舟名为‘锦梭’，是韩貂寺须弥镯里随身所带之物，最多可容纳三百人同乘，故而暂时借给了孙厌生使用。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韩貂寺挥手释放出云舟‘锦梭’，悬停三里长街的半空，然后恭敬对孙厌生抱了抱拳，后者点头示意，纵身一跃，落在云舟之上。
下方五十一道身影，齐齐纵掠，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先后登上云舟，各自找了一处位置盘膝而坐。
孙厌生甩出一把天清钱，嵌入了云舟舟身铭刻的阵法阵眼之上，那些天清钱散发出天地清浊气之一的真武气，瞬间激活了阵法。孙厌生以御气的手段操控着云舟，原地炸开一朵由真武气凝聚而成的淡淡白云，破风而去。
……
……
次日的伏牛山上。
阴沉的天空底下，苏寒山负手站在山崖崖畔，望着山下汪洋，皱眉不展。
从今晨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连续收到了两个坏消息。第一个消息，是朝廷那边调动了另外两位河源之神，排查了凤麟河上游河道各处水源，并没有发现异常。
第二个消息则是除了招摇山外的其余四屏山神遍巡辖境诸山，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连通凤麟河的地底暗流。
接连的打击，已经快让他近乎绝望。
这几日里，七百里凤麟河河水持续外溢，两岸十一郡除了个别占据山势的地方还能在大水之中露个头之外，其余城镇已全部沉在了水底。即便有京河和庆宁府的兵马沿着凤麟河彻夜筑堤围堵，也无济于事。因为筑堤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涨水的速度。
为此，他不得不改变策略，舍弃了筑堤防水的想法，并开始上请朝廷派遣兵马在另外两府之地开渠泄洪。希望能以此来缓解凤麟河两岸十一郡的紧迫形势，和涨水的速度。至于京河府与庆宁府的军队，则被用来救助那些受困的百姓，为南姜国争取喘息之机。
另外他也曾以南姜世子的身份修书数封，给那座虽然位于南姜境内，却不属于南姜管辖的风刀镇，乞求那些修为高深的刀客能够施以援手，但最终都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想来对于那些山上刀客来说，区区南姜百姓的生死存亡，算不得什么大事，恐怕都不如喝酒重要。反正就算大水淹没了整个南姜国，也不会有一盏多余的河水能没入风刀镇。
此时此刻的苏寒山，第一次感受到了世俗苍生百姓的渺小与无助。尤其在天灾或者那些山上神仙面前。简直就是可笑的存在。
他已无计可施。
现如今，他只能盼望着大师兄能够早些到来。
他心急如焚的抬首眺望，忽然发现有两道身影御风逼近，施展‘天子望气术’观去，竟是五月桃和一位身穿黑色玄衣的武夫同行而来。他认出了那身装扮，他知道桃姑娘不辱使命，寻到了一位地玄府的夜归人。
苏寒山迎上前去：“桃姑娘辛苦。”
风尘仆仆的五月桃显然这两日也是忙碌奔波不停，以至于看起来似乎有些消瘦。她没有和苏寒山斗嘴，而是伸手介绍身旁穿着黑色玄衣的男子，对苏寒山说道：“这位是地玄府的青灵旗主，遥山暝师兄。”
身为东道主的苏寒山本就是有事相求，更不敢怠慢，连忙说道：“见过师兄。”
遥山暝回礼。
五月桃说道：“遥山暝师兄是最早发现秋浦湖涨水异常的。”
苏寒山闻言欣喜，这倒是省了他去费口舌解释凤麟河涨水的怪异：“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请桃姑娘带着遥山暝师兄一起走一趟凤麟河？”
谁知五月桃却是面露失望之色，摇了摇头。
苏寒山见对方犹豫，不解问道：“怎么了？”
遥山暝开口说道：“我和桃姑娘前日就已经从下游开始沿着凤麟河，利用‘三官搜鬼符’搜查了三百余里，尚无收获。桃姑娘说，因怕你担忧，故而中途过来报个信。”
苏寒山讶异之余，带着几分感激。难怪他瞧五月桃的状态不似几日前，就连周身浩然气都有些许紊乱的现象，原来是劳碌奔波过度所致，“桃姑娘，这次算是我苏寒山欠你一个人情。”
看得出来苏寒山确实黔驴技穷束手无策了，这才连开玩笑的心情也随风消散，妖异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倒是让五月桃有点儿不适应：“谁要你欠人情？要欠，你也是欠遥山暝师兄的，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是是是，桃姑娘所言皆在情在理。”苏寒山苦笑道，“遥山暝师兄的恩情，我也自当谨记。”
遥山暝见两人在斗嘴，只得无奈摇头。
五月桃扭过头佯作生气，不去看苏寒山，美眸忽然看到云层里有一道光影朝这边掠来，不由好奇放开目力仔细辨认，似乎是一叶云舟？
“快看。”五月桃指着天空惊道，随后眉眼之中露出喜悦，“是大师兄回来了。”
苏寒山和遥山暝转过头望去，仿佛看到一叶扁舟随波逐流一样，在云层悄然飞划而过，由远及近。
伏牛山山顶石坪之上，无数百姓也纷纷抬头看到了这一幕，那些本已绝望的眼神似乎重新萌生了一丝好奇，然后渐渐拾回了些许光芒，叫做期望。
云舟‘锦梭’悬停伏牛山正上方，舟体周围萦绕的真武气随着运转，卷起了阵阵寒风，吹得下方无数百姓衣衫鼓动，都纷纷遮挡着脸。紧接着一道道锦衣华服的身影从云舟之上跳跃而下，就像是救苦救难的神仙一样。
盼星星月亮，终于将大师兄盼来的苏寒山喜出望外。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寄托了。
孙厌生走到苏寒山面前，笑道：“苏师弟，我把人都借来了，总共五十一位。山河楼境界的有十人，还有六人虽说并没有达到四景之境，但却拥有些避水的手段。你快发号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