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罗马公司
房间里没有外人，李莫没必要遮掩，直接掏出竹筒，“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诸位叔伯，此物名曰肥皂，乃一高人教小侄所制。”
“此肥皂不仅能净洗身体衣物，还可带来清凉馨香之美感。”
说着，李莫拿起桌上拼接沙盘的木盒，在角落的缸里盛满水。
让双手黝黑的二叔，放入水中清洗。
二叔李海元虽不明白，但还是皱着眉照做。
由于他之前吃过烤鱼，手上有不少擦嘴留下的油脂。
不管他如何洗搓，油脂依旧附着在手上。
李莫见状大喜，忙让李海元抹满肥皂，再清洗一遍。
随着“哗啦”一声，李海元再次从水中拿出双手，所有军官都陷入呆滞。
先前，他们认为李莫只是虚张声势，拿皂角唬人。
现在，他们真信李莫遇到了高人。
原因很简单。
你家的皂角，能发出如此浓郁的檀香？
你家的皂角，能有这般神奇的清洗效果？
“让俺看看！”一名虎背熊腰的军官回过神，抓起李海元的手打量：
“俺滴个亲娘嘞，莫儿你用得甚法术，把你二叔的手变得比春花楼的娘们还香。”
“哈哈哈哈！”屋内几人顿时笑了起来。
李莫也笑着回应：“这不是法术，这是用贝壳、草木灰和油脂炼制的肥皂。
至于为何散发檀香气息，还是大毛二毛……”
说到这，李莫忽然打住，心虚地看向那位虎背熊腰的军官。
军官名曰王铁山，听名字就知道是两个毛的父亲。
当然，李莫心虚，主要因为王铁山是水师副千户，主管军律，只认死理。
若让他知道李莫撺掇两个毛偷檀香。
莫说李莫是千户之子，便是皇帝儿子，也免不了一顿毒打。
看着王铁山捏紧那如碗大的拳头，李莫不禁干咽了一口唾沫。
那么大的拳头，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会死的！
为保小命，李莫只能牺牲一下兄弟。
反正他们是亲生父子，还有两个人承担火力，应该问题不大。
一念至此，李莫当即拱手行礼，神情悲伤地悔恨道：“都是小侄的错！
若小侄不给大毛二毛肥皂，他们便不会偷伯伯的紫檀盒。
小侄也不会受他们绝交威胁，被迫用紫檀盒做肥皂香料。
请伯伯责罚！”
李莫说着就要下跪，王铁山连忙将他拉住：“你又没错，为何要跪？”
李莫趁热打铁，掐住大腿，眼含泪花地道：“可小侄终究是用了紫檀盒，伯伯…”
“莫再多说！”王铁山单手把李莫放在椅子上，恶狠狠地道，“这件事都是那俩逆子所为，跟你无关。”
听闻王俊不会秋后算账，李莫这才放下心来。
早就忍不住插话的李海元，也趁机说道：“老王别废话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这个什么皂的炼制法子。”
旋即，屋内几人便围绕肥皂展开探讨。
此时欧洲各国的东印度公司，已经成立了二十多年。
因此，李莫想借此机会，成立个西罗马公司。
欧洲人能借助东印度公司满世界劫掠，那他李莫也能用西罗马公司劫掠欧洲，合情合理。
只是，当李莫说出要给士兵分成时，差点被唾沫淹死。
这个说“荒谬”，那个说“可笑”……
反正大家都是一个意思：
李莫可以让他们所有人做事，但决不能给多余的好处，更不能给分成。
否则，便是败坏军纪，大逆不道，水师也会随之瓦解。
李莫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心急，不该这么快推行全民公有制。
可若现在不推行，等自己享受到权利的快乐，真能拿出来跟他们分享？
耳边的嘈杂声，把李莫思绪拉回房间。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工厂建起来。
于是，李莫起身改口，表示肥皂产业归他个人所有。
几位军官这才满意地回到座位上。
为谁打工的事情确定好了。
接下来，就该讨论如何打工。
李莫作为东家，率先说出自己的设想。
他这次的提议，倒是没人出来反对。
主要是众人不懂炼制肥皂的方法，而且众人对李莫说的“流水线”做工，也很感兴趣。
拟定好生产计划，已是天黑。
李莫举着火把跟在父亲身后，一边想着哪儿有遗漏，一边等待父亲问话。
可直到走进家门，父亲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倒是母亲冯氏，瞧见父子二人沉着脸进屋，便笑着说：“饭菜都热着呢，你们爷俩快去吃。”
老李家的饭桌，原本只有两把椅子。
后经李莫强烈要求，给母亲冯氏添了把新椅。
此时冯氏坐在上面，贴心地为父子俩驱赶蚊虫。
往常李莫在这个时候，都会说些活跃气氛的话。
但今天，他却只顾对付碗里的咸鱼和野菜。
初为人子，李莫不明白父亲为何不问自己。
是考验？
是不在意？
还是等他主动坦白？
……不管了！
反正他是我爹，我是他儿子，爹还能害儿子不成？
李莫“哐哐”几下扒完饭，吹着口哨，没心没肺地去洗漱了。
餐桌上的李海州，听着隔壁传来的陌生音律，眉头皱得更深。
沉默了许久，他转头对冯氏说：“你明儿去借些银两，给莫儿寻个好道士…”
……
第二天，清晨。
李莫睡得正香，突然被‘稀稀拉拉’的铁片撞击声吵醒。
睁开眼，只见一位手持马槊，身着铁甲的方脸少年，面带笑意地立在自己床边。
李莫白了少年一眼，翻了个身，抱怨道：“知道你有盔甲了，出去吧，我要睡觉。”
少年严肃回答：“水师小旗官李林，受家父之命，协助大哥炼制糊糊！”
在明朝，水师没有独立官位。
李莫这位堂弟，跟步兵一样，也得从小旗官做起。
老李家的算盘打得很好，李莫和李林两兄弟一文一武。
李莫当文官提拔李林，李林立军功协助李莫，并驾齐驱，扶摇直上。
目前来看，李林的武，还算不错。
李莫的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极为出众。
毕竟，在当今世界上，没人能有李莫的知识宽广。
既然弟弟都过来帮忙了，李莫自然也不好继续赖在床上。
起身穿好衣物，正要去洗脸刷牙，忽见门外躺着两个人，脸上伤痕累累，好似猪头。
两个猪头人看见李莫，当即泪流满面，“吱吱呀呀”大叫起来。
李莫以为他们找自己告状，板起脸斥责李林：“你太鲁莽了，怎能把下属打成这样。”
李林委屈地反驳：“大哥，你看清楚，这是大毛二毛。”
“就算是大毛也…你说啥？”
李莫身体忽地僵住，目光缓缓移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