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醉风楼中
午时。
柔和光线穿过窗纸照入小屋，已经清醒小会儿的楚寇躺在床上，望着草屋房梁发呆。
经过一番梳理记忆，他理清昏迷前的大致脉络，也明白自己是被白阳帮的人救了。
手掌撑在床榻上，将自身调整成半坐状态，楚寇开始打量所处之地。
屋子面积不大，但却格外整洁，连家具都是新的，显然刚被人翻新过。
透过窗纸还能看到两道人影轮廓，其中一个光头实在太过好认，楚寇便故意轻咳一声。
洪阳听到动静，推开扉门带着满脸笑意走入：
“楚先生总算醒了。”
“喂！楚屠夫，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在白阳帮受啥委屈，就给俺们说哈。”
光头汉子声音洪亮，站在门口挡住大部分光源，“那狗屎巫蛇帮，俺帮已经向他们宣战了，你我哥俩联手，那还不是嘎嘎乱杀。”
对于别人的善意，楚寇也不会摆脸色，更何况他确实想弄死周癞子，于是挤出个笑容：“好。”
“嘿，原来屠夫还会笑。”光头汉子也是咧嘴一笑。
洪阳揉揉眉心：“三弟，你先出去，我和楚先生说些事情。”
“哦。”光头汉子不情不愿离开，离开时还不忘唠叨，“能起床不？前院就是醉风楼，等会儿哥俩喝一个卅。”
“快滚！”
洪阳笑骂，顺手将扉门关上：
“最近县里有些乱，帮里又人多口杂不妨有巫蛇帮的卧底，倒是这醉风楼，因为近日许多权贵人士来此吟诗作对，反而是个安全之所，便将楚先生安置于此。”
“灯下黑，周癞子想不到这里。”
楚寇也是赞同，他掀开被子忍着伤痛下床，接着作揖一礼。
洪阳赶忙上前搀扶：“使不得，使不得，楚先生要谢的话，该谢另外一人。”
“谁？”
“小蝶。”
“她？”
楚寇脑中浮现出那个一面之缘的绿裙姑娘，当时自己还为对方讲了诗仙的故事，但也就仅此而已，说是朋友都有些走远了。
洪阳笑着解释：“是啊，那日楚先生离开后，我得知你与小蝶姑娘聊了许多，便找到她问了些你的事，也就互相认识了，你被包围时，小蝶在楼上看得清楚，便火急火燎找到我，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她为什么救我？”
“女儿家嘛，都喜欢英雄不是。”
洪阳挑动眉毛，语气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我只是个臭名远扬的屠夫，算不得英雄。”
楚寇坐回床边，接着又问，“与巫蛇帮暗里联合才是长久之道，洪帮主应该明白这点，楚某非小人之心，但仍不相信你会为了救我，而彻底与巫蛇帮决裂。”
说起正事，洪阳收起玩味笑容，沉声说道：
“楚兄昏迷前应该看到那些箭羽了吧。”
“嗯，那是统兵阁的箭。”
“前几日有位大人物找到我，让我铲除巫蛇帮，并保证给予我无限兵器的支持，我答应了。”
“能理解。”
楚寇点头，十分默契地没去提最开始约定好的合作。
“所以，哪怕对方包围的不是你，能破坏巫蛇帮好事，我也会带人前去。”
洪阳自此停下讲述，“至于是哪位大人物相助，我就不方便与先生多说了。”
楚寇自不会去追问，清楚巫蛇帮幕后之人的他，一番思考后只觉事情并不简单，故此善意提醒：“巫蛇帮身后也有大人物，不逊于统兵阁，望洪帮主行事小心。”
“听先生这话的意思，不准备加入我白阳帮？”
“不了...楚某心有他志。”
楚寇看向对方，“但只要洪帮主有事相邀，我自当鼎力相助。”
“哈哈哈，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先生若回心转意尽管开口，帮里当家之位永远为先生留着，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几日再来看望。”
洪阳说完转身离去。
楚寇起身相送，直至对方身影消失在后院，他这才收回视线。
站在屋檐下，望着皑皑白雪，楚寇轻声低语：
“从周癞子反应来看，那绍公子肯定是拓跋绍了，那又是谁敢与一位皇子暗中对弈，又是什么吸引这种人物来这偏远县城呢...
“再加上前些日子到来的兵家仙人，怀竹县最近可真是云波诡谲...”
可惜，能接触到的信息实在太少，楚寇只能将这些疑问装入心头。
他摸了摸怀中拳谱：“确认下此处安全后，就可以静心修炼了，只要突破凡人层次，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确定好后续计划后，楚寇先是查看所处环境。
后院三面都是围墙，爬上围墙一番查看，整理出几条退路后，楚寇回到屋子，取下挂着的蓑衣斗笠，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来到小院的唯一出口。
推开一扇小门，光线瞬间亮堂许多，莺莺燕燕的欢笑声传入耳中。
却是直接来到醉风楼大堂了。
楚寇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少目光，他也不准备多么高调，只是靠在墙角，静静听着客人们的谈话。
时间流逝，听到的内容大多没什么营养，好一会儿，才终于捕捉到些许有用信息。
“张兄，你昨天去看没，那位兵家仙人不愧是仙人啊，只是简单的修炼吐息，居然让衙门屋顶容不下半片雪花。”
“诶，哪有时间去啊，最近烦死了，白阳帮和巫蛇帮闹僵了，随时可以看到拿刀的凶人，导致我铺子生意那叫一个难做啊。”
“对了！张兄你说起凶人，可知三日前，那个楚屠夫背叛了巫蛇帮，巫蛇帮到处张贴画像通缉他呢，听说只要上报就赠予白银千两！”
“这么多？！...”
两人开始谈论起如何花费这些白银。
“周癞子，看我们谁先死吧。”
楚寇望眼码头方向，退回后院之中。
却不想，刚好撞到小蝶姑娘。
姑娘浓妆艳抹打扮得很精细，这会儿正端着餐盘在那东张西望：“咦，楚公子呢...他不会走了吧...”
旋即，她便与楚寇对上视线。
楚寇迈步来到屋檐下，当两人距离不过一丈时，小蝶这才恍然，十分有礼貌地施了个万福：
“奴家见过公子。”
“楚寇谢过姑娘相救。”
楚寇神色郑重，“洪帮主已经给我说了事情经过，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啊！不打紧的...我...我...”
小蝶“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接触过许多人的她，本该伶牙俐齿，这幅场景之前她也想到过，还特意准备许多文绉绉的台词。
只是真面对楚寇这目光时，小蝶脑袋一片浆糊。
她心头只是腹诽，哪有人这样盯着姑娘家看的嘛...
然后...楚公子下一句话，直接将所有儿女情长败得支离破碎。
“姑娘可有需要在下帮忙的？或者有什么仇人，你说名字，我去杀人。”